參拾

▼交往一段時間後的小切爆

▼想看「小切爆玩泥巴玩得髒兮兮的樣子」所以寫了

▼點文會盡量在十月前寫完第一篇請再等我一下ToT!!!（怎在這說）

他說，

我們去看海吧。

搭著早上第一班電車出門，當時天空還沒全亮，略為陰暗，他們上車前在車站旁的便利商店買了飯糰跟牛奶當作早餐，客人和店員都是沒睡飽的樣子，臨走前一聲懶洋洋的「謝謝光臨」，聽起來還有那麼點好笑。

這天是假日，稍早出宿舍時大廳裡半個人也沒有，他們還是不自覺放輕音量。明明不會有誰被吵醒。

清晨的溫度偏低，切島挨著肩膀坐在爆豪旁邊。跟著電車前進的晃動，他指著東邊的天空，說晚點太陽會從那裡升起，慢慢的、慢慢的……雲層中擴散開來的光亮很漂亮，就像生日時關燈點燃的蠟燭，小小的光芒最後會照亮世界。他一邊說一邊晃著腳，不知道哪裡來的精神，這麼早起卻好像一點也不睏。

爆豪打了一個大哈欠，嗯嗯喔喔的不太想理他，頭往側邊一倒直接倚著切島。他說到了再叫醒他，然後沒聽見切島說好就睡著了。

沉穩的呼吸聲從耳邊傳來，爆豪的頭髮毛茸茸的，扎到切島的臉頰，切島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頭也靠在對方的頭頂上。

「放心交給我吧。」他偷偷親了爆豪一口。

只差一點就要坐過站了。車內到站的廣播正要重覆第二次，爆豪張開眼睛，感覺到重量壓在頭上，再看看車外的站牌，驚覺不對才匆匆忙忙地抓著切島的領子跳下車。

「抱歉啦，看著爆豪的睡臉就不小心也睡著了……不要生氣？」自知理虧，沒讓爆豪等太久切島就率先道歉，他的態度特別誠懇，但這可是剛睡醒的爆豪，要讓他息怒得再加把勁才行。

切島不大不小的腦袋盤算該說些什麼才能讓爆豪高興，還沒想到就看見爆豪朝自己這邊伸手，他悄悄吸了口氣，是要爆炸吧？爆豪生氣會有的舉動切島十之八九都相當清楚，畢竟他從沒少惹過爆豪。

「流口水了，大白癡。」嘴角邊要乾不乾的水漬被爆豪用大拇指抹掉，切島抬起眼眸，看著爆豪似是惡作劇得逞的樣子，朝他投以一個得意的笑容。一大清早月台沒有人，出站後不遠處就是海邊，微風夾帶海水特有的鹹味吹來，身體很涼快，唯獨脖子以上的地方熱的不可思議。

不好了。切島紅著臉，他瞥了一眼爆豪，沒有皺眉頭，只是平靜地看著遠方，手也沒有插進口袋裡，切島將自己的手湊過去，試探性地碰了又碰。

最後他們的小指勾在一起，像是在說：走吧。

爆豪已經忘記上次來海邊是什麼時候了。還是小鬼的時候曾經跟家人來過幾次，那是在夏天，一眼望去到處都是人，他逞強地踏著海水面向往岸上襲來的海浪，最後敵不過浪的力量跌了好大一跤，吃進一大口海水與泥土。

從那之後他變得不太喜歡海，可能是因為這樣，去過海邊的記憶也變得不是那麼在乎，跟著海灘上的貝殼一起被捲入海中，就不會再回來了。

「爆豪你知道海上男兒嗎？我以前想過，要是當不了英雄就要當海上男兒，除了英雄以外，世界上第二帥氣的職業就是海上男兒了！」

切島坐在地上，手裡捏著被水弄得濕濕黏黏的土，笨拙地把它捏成歪七扭八的魚，一會又扔進海水裡，看見噗通濺起的水花，他笑著說魚游走了，這就是海上男兒。

完全不明白海上男兒到底是什麼鬼。爆豪看著切島髒兮兮的手，沉默半晌也握住一團泥土，切島擠過來吵著要爆豪也捏一隻魚，這樣可以跟他的魚作伴。結果說到一半，爆豪突然從手心釋放小小的爆炸，泥土像是散彈槍不規則亂射，噴得兩人渾身都是。

「白癡──！既然要做就要做最帥的那個，哪裡有分什麼第一第二，除了第一以外都是垃圾！」
好久沒有聽到爆豪這種自我主義的超極端發言了。切島看著眼前那個前髮黏著一片泥土卻還是神采奕奕的人，不禁覺得這傢伙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這麼帥氣。

「而且海上男兒不就是漁夫嗎！」

「才不是漁夫！……雖然有點像──不對！才不像！我想當的海上男兒是更有男子氣概的男人中的男人啊！」

一面反駁，切島一面用手上勉強算是比較乾淨的地方替爆豪把頭髮上的土清乾淨，還不忘糾正他對海上男兒的錯誤觀念，不過一點用也沒有，爆豪臉上充滿瞧不起人的笑容，說明了他完全沒聽進去。

「哼，那我不就是男人中的男人的男人。」

他隨口一說，頓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所代表的意思。

他和切島眼神來來回回交流好幾遍，最後兩人噗哧一聲同時大笑出來。

切島不管自己的手有多髒，把屁股挪近爆豪一些，手牽著爆豪的手，兩個人額頭靠在一起，耳畔裡的浪聲不曾間斷，卻只有彼此的聲音聽起來是清晰的。

「是啊，爆豪是我的男人沒錯喔，哈哈！」他笑瞇著眼，語氣裡夾帶數也數不清的笑意。

天空不知不覺已經全亮了，他們仍然在風的吹拂下，雲層如清晨時所言透出光來，切島吻了爆豪的鼻尖，爆豪出其不易的又將頭抬得更高，他們嘴唇輕輕碰在一起，空氣裡的鹹腥味嚐在嘴裡出乎意料竟是甜的。

後來他們拉著彼此的手去踩浪，腳印留在海灘上，一眨眼又馬上被海浪帶走。爆豪彎腰撿了一個貝殼，只有掌心那麼大，他把它放進褲子的口袋裡，小心地捏在手裡。

他終於在海邊找到不能不見的東西了。

Fin.